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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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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孟之乡

礼义之邦

物华天宝

人杰地灵

观沧海

（科幻小说）

作者：楚星

我们永远不能低估人类的愚蠢——尤瓦尔·赫拉利一傍晚时分的鸣沙村弥漫着海水咸腥的味道,数千年来喋喋不休的海风吹进了一代又一代村民的基因序列，让他们从来不会质疑大海的广阔，满载而归的老渔民们动作娴熟地将新鲜的鱼虾开膛破肚，然后晾晒在自家的风干架上。今天的一切和无数个昨天一样。岳小山像每个晴朗的黄昏一样，带着半袋亲手腌制的麻辣凤尾鱼和一桶新鲜扎啤，开车前往村外的一处礁石。岳小山家里拥有全村数量最多的大型渔船，平时他自己已经很少跟着出海了，因为村里的人们总是习惯租用他家的渔船去远海布网捕捞，希望多一些机会碰到到像锦绣龙虾一样的海珍，以便更好地补贴家用。远海的风浪与近海不同，确切讲，去远海的危险系数比近海真的高出很多，不但渔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渔船的损坏几率也很高。于是高昂的渔船租金让三十三岁的岳小山很轻松地成了村里的首富，但他却总是觉得，自己越活越不像个真正的渔村人了。岳小山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父亲独自驾船远去的背影，那时阳光泛滥在清晨的海面上，天水一片金红。岳小山站在海边那块酷似外星飞船的礁石上，遥望着渔船螺旋桨划出的一串串白色浪花和烟囱里冒出的浅灰色烟云，直到父亲和他的渔船都变成辽阔海面上的一颗小小黑痣。他期待着父亲不久能够归来，最好还能给自己带来一枚最不可思议的红色海星，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等到。岳小山那个好赌的父亲在酒后输光了自己家几乎所有的渔船，然后毅然独自出海远行，后来父亲水淋淋的尸体便躺在了家门口的风干架上，满脸白花花的盐渍，让岳小山想到了去年冬天自己堆在门外的雪人，阳光一来便倏忽融化成水，最后踪迹全无。可是父亲并非踪迹全无，他很有先见之明地买过一份巨额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是自己的儿子。得知这一消息时，岳小山和他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不由提高了两个八度……岳小山将自己的特斯拉新款汽车停在海滩不远处的硬质地面上，然后徒步爬上那块依然很像太空飞船的礁石。他打开纸袋，拿出九条麻辣凤尾鱼很用力地抛进海里，然后又打开酒桶，将一半的啤酒倒入大海。随后，他便坐在石头上，独自喝着剩下的啤酒，遥望着远方沉默。他早已麻木了对父亲的缅怀，因为他越来越觉得，感情淡漠的缅怀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一种仪式。有吵闹声从他背后传来，岳小山回头看去，是村里的两个傻子正在争抢一只空矿泉水瓶。岳小山想，这世界上的每一座村落，似乎都有这样这样几个傻子，不知是巧合还是造物主冥冥中的有意安排：如果是巧合，那巧合得确实让人骇然;如果是造物主有意为之，那造物主究竟要干嘛?“海娃，精卫，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岳小山大声问道。那个叫海娃的傻子口齿不清地说：“瓶子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那个叫精卫的傻子立刻反驳道：“我先把它捡到手里的，它是我的!”岳小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问：“你们为什么非要抢一只空瓶子呢?海娃，你看你鼻子都出血了;精卫，你看你裤衩子都被撕烂了。”“我就想要!”海娃说。“我也就想要!”精卫说。“好啦，好啦!别争了，我再给你们一个，这样你们就一人一个了。”岳小山说着从礁石上跳下来，然后走回自己车里，拿出一瓶被喝掉一半的矿泉水，仰头喝光，然后把空瓶子扔向了他们。两个傻子一人拿着一只空瓶，互相搂着肩膀开心而去。岳小山看到，两个人在走到一百米开外的时候，似乎又被沙地里冒出来的小螃蟹吸引了注意力，两只空瓶子被丢在地上，一个不急不缓的小浪打来，便全被卷向了海洋远方……“或许，他们早就忘了刚才不惜头破血流的争抢了吧。”岳小山想，“他们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矿泉水瓶子，而只是争抢的过程。”这时，隆隆的马达声从远处的海面上传来，岳小山感觉整个头皮似乎都在震动，那是一整个战舰编队开过来的声音，前些日子军事演习时他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但是村里最近并没接到该海域有军事演习的通告。岳小山诧异地抬头望去，海平面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大片黑压压的军舰正在列队急速前行，密密麻麻至少七八十艘，护航的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类似机关枪的哒哒声响，盘旋在战舰烟囱冒出的烟柱周围。众多战舰中有一座庞然大物的轮廓，让岳小山一阵激动，那竟然是——一艘航母。岳小山突然感到太阳的光线有些扭曲，远处的海面突然折射出从未出现过的斑斓线条，那种景象，让他想到了老式电视机信号微弱时屏幕图案。岳小山一阵惊讶，转身想逃，但他忽然看到，脚边的沙粒竟然也开始疯狂翻滚起来，像炸开的灼热米花一样四处飞溅，接着，强烈而又骤然的耳鸣感接踵而至。他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隔着车窗，他看到海娃和精卫两个傻子面如土色，正手舞足蹈地奔向村子。岳小山启动车子，快速行驶到离海滩更远处的公路上，汽车却在此时突然抛锚了。点火键，失灵;车窗按键，失灵;车门升起控制器，失灵;甚至刚才还在断断续续播放的车载广播，也仅剩一片诡异的噪声……二来历不明的强烈电磁信号一天前就已经干扰到全球的通信系统，24小时后，A国军事部门最先锁定信号来源是在南极洲上空米的地方，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C国便检测到信号已经到达斯里拉卡上空米处，并且保持了暂时的稳定状态。印度洋周边国家通信系统此时已经彻底瘫痪，尤其印度和马来西亚，突然的通信中断让他们举国上下一片混乱，政府不得不在最短时间内宣布全面进入国家紧急状态，但依然有两架急需着陆英迪拉·甘地机场的客机因地面引导系统通讯中断而无法准确定位跑道距离，不幸滑出跑道爆炸，死亡余人。印度政府紧急启动备用通讯系统，向国际社会求援，鉴于R国和C国在地缘位置上的优势，联合国同意两国最先进入事发海域。其实，十天前澳大利亚天文观测人员就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物理现象，他们的射电望远镜二十分钟内居然接收到32条快速射电暴，信号来自距地球8.6光年的天狼星区域，更不可思议的是，32条射电讯号全部为重复信号。澳大利亚立刻将该信息汇报联合国相关组织，联合国一星期后便组织召开了一次天文学科大会，来自世界多国的物理学家一致认定，天狼星区域不具备存在稳定行星系统的条件，作为一颗白矮星，自然衰老会让它频繁发生内部爆炸，并向外释放能量，几次重复快速射电暴不值得大惊小怪，至于网上传言说快速射电暴是天狼星文明在向地球发讯号，更是天方夜谭。但这种共识在大会结束的三十分钟后便被彻底推翻了。加拿大天文观测站突然接收到连续71次和联合国通报中完全一致的快速射电暴，而且距离距离地球仅有4.2光年。参加天文学科大会的天文物理学家们刚刚回到所在宾馆休息，却又被紧急组织起来开会，会议上，所有人都盯着大屏幕上的信号频率线瞠目结舌，整个会场死一般寂静。“他们……真的要来了?”许久的沉默过后，来自伊朗的一名物理学家用很怪异的语调幽幽说道。他是一名天体物理学家，同时又是一名对人类文明进程有着浓厚兴趣的人类学家，他曾经深入非洲西部考察人类原始部落的生存状态，知道那里有一个叫多贡的原始部落，他们长久以来最崇拜的便是——天狼星及其伴星，他们认为那里存在着自己部落的天神。“这太突然了，我们几乎毫无准备……”来自A国的一名物理学家说，我需要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汇报给我们的首脑。“说真的，我们或许不应该过分畏惧这种事情发生，说不定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有用的技术和资源。”一名干瘦的东方老者说，他是来自J国的世界物理权威，去年刚刚因发现量子在高维空间的对称性残缺现象而获得诺贝尔奖。“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具备了超光速航行技术?”一名在现场采访的记者冒然问道。“不，不一定。起码这是有违我们的物理学规律的，如果真的存在超光速的物体，那就有可能造成一个无限大且会无限扩张的黑洞，这对飞行物体本身来说也是一种威胁。所以我觉得，他们运用的应该是一种空间折叠技术，就像我们叠被子一样将宇宙空间甚至所有光线暂时折叠，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目的地，这是一种几乎无视光速存在意义的技术。具体原理嘛，肯定超出了我们的认知。”J国教授扶扶眼镜，带着惊叹的语气说道。“最关键的，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来自C国的一名青年物理学者迫不及待表达自己的疑问，他的话让所有参会者从错愕中清醒过来。“我们……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一直眉头紧锁的学科大会主持人潘伟教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建议参会科学家提醒本国政府，暂时不要公布此消息，以免引起民众恐慌。有时候，未知的事物并不可怕，内心的恐惧才是自己的死神。”10个小时后，电磁信号距离地球仅有1.2亿公里了，而且愈发强烈，这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太阳系，各国天文观测机构纷纷将监视设备对准信号发出的太空区域，按照人类物理学的常识，这颗不明天体的实体轮廓应该可以被直接观测到。其实电磁信号距离地球5光年的时候，网上的天文爱好者们就已经开始了恶搞P图游戏，有人将它P成灭霸的造型，有人将它P成太上老君骑着青牛的样子，最可笑的是有人将它P成了海绵宝宝。但现实是，所有可视化监测设备都扑了个空，信号接收设备依然持续接收着越来越强烈的信号波，但可视化设备显示，那处坐标区域仍然是一片虚空。现在最先恐慌起来的，不是别人，是参与大会的所有物理学家，因为没有人能解释，这片虚空究竟是为什么?此刻，强烈的电磁波正覆盖着几乎整片北印度洋，但海洋上空依然风和日丽，只是以前飞翔在空中的众多海鸟几乎全部消失。澳大利亚的超声雷达显示，北印度洋上空米处有一片面积达1万平方公里的回声区域，但可视化设备依然无法捕捉到不明信号源的任何踪影。C国和R国的舰队已经全部开赴到马拉西亚的巴生港口附近，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军事危机，但没有人了解自己作战对象的真面目，是敌是友更无从得知。强烈的电磁干扰让两大舰队的通讯时断时续，甚至拥有强大抗干扰能力的武器发射系统都几近瘫痪。与其说，他们面临的对手是一种未知文明，不如说是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能量场，这让两国舰队的军官们紧张而又困惑。“务必谨慎使用武器攻击，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敌不动，我不动。”该条共识三小时内居然被C国舰队的旗语兵与R国舰队的旗语兵重复传递了60余次。三个小时内，印度社会秩序极度混乱，骚动的人群集聚街上，各教派的首领都在激情澎湃地进行着演说，他们试图用本教的教义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似乎并未起到太大作用。还有人趁机组织了一支冲击总理府的民众队伍，理由是总理府迄今都没有对眼前发生的事作出任何权威声明，民众怀疑，那位曾经声称目击过外星飞船的总理此刻已经和外星人沆瀣一气，酝酿着一场灭绝人类的惊天阴谋。三个小时内，因踩踏事件死亡和因冲击政府而被击毙的人数已经突破人。而三个小时内，马来西亚的社会混乱程度更甚。马拉西亚政府担心强烈的电磁信号可能对引发巨大的海啸，于是建议人们及时准备好储备食物并穿戴好救生衣，但救生资源的紧缺引发了大批滞留游客和本土居民的激烈冲突，在冲突中丧生的游客和本土居民初步估计已超00人，最负盛名的粉红沙滩此时已经被杀戮染成了鲜红色。而就在C国与R国舰队赶赴他国领海并始终高度警戒的10个小时内，远在C国东海的J国舰队却趁机登陆了望鲸岛和南四岛，并且宣示了主权。两处岛屿都因主权归属问题长久以来争议不断，J国此时的行为肯定是蓄谋已久的，这让C国和R国政府震怒不已。C国和R国各自从本土发射了大批中程导弹，对望鲸岛和南四岛进行了全饱和性轰炸，J国损失惨重，但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主权立场。R国首脑暴怒之下，下令向J国本土发射了一枚核弹，但导弹在进入大气电离层后突然遭遇强烈的电磁干扰，以至于轨迹偏离，落到冲线岛主岛上，冲线岛14万人口全部丧生。此刻，联合国天文学科大会的成员们依然在激烈讨论着天外来客的有关问题，他们探讨的焦点转移到了飞行器隐身技术上来。“我们人类的隐形飞机技术，目前仍处于仅能屏蔽雷达信号的层面，但可视化设备是可以监测到飞机实体的。但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不明信号源，似乎是在反其道而行，隐藏实体，但暴露信源，这似乎不太高明。”来自以色列的一位科学家说，“我们是否可以尝试主动攻击一次?”他的建议立刻遭来了几乎所有科学家的反对。“您觉得一个已经具备空间折叠技术的高等文明，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吗?这是对全人类乃至地球上所有生命不负责任的行为。”那位负责采访的记者说。“其实，年轻人，飞行器实体隐形还有一种可能。”一直沉默的J国教授说，“抛开繁琐的公式和推理过程，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当一个质量无限接近为零的物体被施予无限接近光速的加速度，会发生什么?是的，物体会从我们眼前消失，因为物体本身已经成了光的一部分。因此，我认为，对方飞行器运用的是一种光子动力技术，更时髦点讲，就是‘控光术’。”“啊，我想起来了!”来自C国的那位年轻学者猛然喊道，“根据量子场论的观点，光子是一种电磁相互作用的媒介子，光子静止时的质量为零……”年轻人边说边兴奋地在大屏幕上用触控笔写下一条公式：E=mc2=hv。大会主持人潘伟教授和与会所有人员都猛然抬起头，看着J国教授和C国的年轻学者错愕了一会，然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潘伟教授脸色再次凝重起来，“如此高等的文明，他们来地球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场再次陷入了沉默，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物理学科大会居然有了一丝坐而论道的玄学意味。三个小时后，全球多个监测雷达突然发现，电磁信号源再次发生了位移，换句话说，印度洋终于暂时被解开了魔鬼的封印。通讯系统的恢复让所有人欢呼雀跃起来，但R国和C国舰队的指挥官却面色更加凝重了。据全球海洋系统实时监测发现，三个小时内，印度洋竟然丢失了将近万立方千米的水量，直接导致两国舰队被搁浅在巴生港口，更让人忧虑的是，电磁信号源居然转移到了C国东海海域。联合国会议大厅里,所有人依然在思考有关天外来客的问题。“我还是认为主动暴露自己信源的方式，真的不太高明。”来自以色列的那位科学家说，“宇宙中倘若存在比他们更高级的文明，那他们岂不是成为别人狩猎的靶子?”“起先我也这么想过，但再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有比他们更高级的文明，不管他们怎样伪装和躲避，也是没用的，就像现在的我们，对他们的到来完全束手无策，他们采取的，或许正是一种……最危险处最安全，或者叫作大智若愚的生存方式吧。”A国的参会代表居然突然发表了一段具有东方文化观的言论，让C国代表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究竟需要不需要主动攻击他们试试?毕竟他们的到来已经在数小时内造成全球几十万人口的丧生，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行为看作是侵略!”以色列科学家再次挥舞着双拳激动地呐喊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J国教授斩钉截铁地问答道，但说完这一句他却又陷入了沉思，所有人都不得不静静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而几乎就在J国教授喊出“不可以”三个字的同时，C国东海上空，J国的地对空导弹已经满天横飞了。J国超声雷达估测到了不明信号源的所占面积，然后便通报全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数千名头戴写有“玉碎”字样发带的狂热分子以大游行的方式建议首相采取行动，随后首相便发出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最高指令。J国发射的三百枚地对空导弹在到达飞行高度极限后，全部在空中度绕行一圈，然后又俯冲回了导弹发射原点，让J国民众死伤惨重。其实，陌生文明的到来，是会激起人类无比的好奇心的，无论恐慌状态已经导致了多少人死亡，人们在潜意识离还是渴望着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毕竟几十万人口在数小时内殒命，并非直接来自于陌生文明的力量。J国的主动攻击，终于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东海上空，凭空出现了一根直径数百米的针状物体，上不知其端，下不知其尾。针状物体在空中飞速旋转，然后突然喷出一注黑色的亮光，没错，是黑色的亮光，那种闪亮的黑色，几乎难以描述，因为它的形象几乎穷尽了人类所有的想象力。黑色亮光像干涩的沥青，缓慢下落、然后在空气中延展，最终覆盖了整个J国以及周边两个半岛国家以及冲线岛所在的全部区域。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黑色亮光所过之处，仿佛缓缓揭开卷轴的画卷，人造建筑被画卷覆盖，大片的原始森林开始浮现;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天空中的海鸥不见了，四脚的虎鲸和会飞的蜥蜴神话般出现在了丛林之中。富基山正猛烈喷着火焰，海面上航行的所有船只，瞬间被黑色的历史卷轴碾压成了空白……这，是三百万年前的J国图景，整个时间画卷展开，跨越了地球变迁的三百万年，却仅用了三十秒钟。随后，针状物瞬间从空中消失了，东海丢失了万立方千米的水量。几乎在同时，全球监测系统发现，电磁信号源已经远离了地球，正在木星附近徘徊，十分钟后，信源已经飞至柯伊伯带，十五分钟后，信源朝着比邻星坐标方位远去，三十分钟后，信源彻底消失，地球上的所有监测设备彻底恢复了宁静……J国教授后来在多次演讲中指出，天空中曾经出现的那根针状物，不过是外星飞船加速器的投影而已，他们是四维空间的高等文明，我们这里的一切，他们根本不屑一顾，我们恐惧和欣喜，于他们毫无意义，他们来地球，只不过是……在自己旅途口渴时寻点水喝而已。至于J国的陷落，更多的是一种愚昧和玩火自焚，他公开声明，自己今后再也不会向人类的愚昧认知妥协半分。他断言道，让时光在局部区域内瞬间倒流三百万年，并且精准控制了边界的每一处坐标点，是一种超神级技术，或许穷尽我们人类文明进程也无法得知其中奥妙。三岳小山被村民们从车里救出来时，已经重新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因为他隔着车窗看到了海面上发生的一切，他看到自己家的渔船一艘艘全像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装备一样，凭空消失在海面上，那是他全部的家当。只一瞬间，眼前的世界就已是沧海桑田，一种巨大的彷徨感让他浑身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一切自以为是的深沉和偏执都成了过眼云烟，因为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对世界的认知，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不知朝夕的蜉蝣小虫。渔村的生活再次回归了宁静，三百万年前的对岸海岛，变成了他们眼中的海市蜃楼。最让他们兴奋的是，如今每次出海时总能捕获一些早已不属于这个地质时代的鱼类，古生物学家们的争抢，让他们家家赚得瓢满钵满，这，就够了。岳小山终于又开始出海了，他想让自己活得更像一名合格的渔民，这才是他最应该追求的人生终极意义。夕阳西下，岳小山再次坐到礁石上远眺，他听到海娃和精卫两个傻子正在不远处背诵着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诗文：海娃：“夸父与日竞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精卫：“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完)

作者简介：

楚遵星，男，笔名楚星，山东嘉祥人，年出生，现为一名高中语文教师，《大运河文学》编辑部成员，曾在多家报纸、文学